またいつかarashi arashi for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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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千帆尽 卷十八

前文看这里 ◇卷一  君携迷雾来  ◇卷二  若触镜中影  ◇卷三  不复长相思   ◇卷四 唯情不可言  ◇卷五 但见君如故  ◇卷六 不记旧相识   ◇卷七 往昔可堪忆 ◇卷八 未有入梦时  ◇卷九 离合总无常  ◇卷十 回首见昔时  ◇卷十一 花明复柳暗 ◇卷十二 谁解缘起灭 卷十三 明镜亦惹尘 卷十四  故人不相识  ◇卷十五 追忆终成幻  ◇卷十六  相思入骨血 ◇卷十七 若与君相知

◇时间轴再继续往前的同系列文 墨染樱  清和呗 岚山叶 神泉雪 雾池泪 雨月蝶 春待归 极月风 古镜寂 墨载名 桂川谣

并不会出现在正文的片段 終の刻に ◇空色

梦貘的无辜脸(等等?

◇高考作文居然可以写这么久真的要重读了(


卷十八  不闻前路遥


58


橘黄色的灯光如同雾气,悄无声息地填满了整个屋子,物件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被无限地放大,乍一眼看过去好像是一场无声落幕的皮影戏,没有观众也没有应该在舞台上的主角,只剩下这些无法说话也不知喜怒哀乐的物什,静静地承载着流逝的时光与记忆。


二宫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廊下,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陌生的风景让他心里陡然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安。可伴随着这种不安的,还有一种久违的眷恋感。他相信这个地方自己一定来过,否则怎么可能在第一眼看见那透着灯光却空无一人的小屋时就觉得亲切?这么想着,他信步沿着走廊往屋宅的深处走去,古旧到差不多腐朽的木头因为不堪重压而在他脚下发出刺耳的声响,转过两个拐角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草木丛生的庭院。大概是夏日将过接近秋日的时候,植物开始褪去盛夏时翠绿欲滴的色彩,代表着秋日的金色正从叶尖等等不起眼的小地方一点一点蔓延。石子路曲折延伸至植被之中。


他信步沿着石子路走去,走了一小会,便走到一个分岔处,一端似乎是连着宅院的门,而另一端尽头是一方小小的池塘,添水正缓慢而有节奏地摇摆,敲击池边的青石,发出悠长又清脆的击打之声。院落中石灯笼的光芒幽幽地投射在池面,随着起伏的涟漪泛出星点波光。


“啊,你回来了!”


孩童稚嫩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二宫回过头去,看见狐狸少年晃着毛茸茸的尾巴,赤足从廊下跑过,系在脚腕上的铃铛随着他的步子发出悦耳的铃音。他看着少年轻快地擦过自己身边,扑向迎面走来的人,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急切与欣喜,二宫微微一僵,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逐狐狸少年的动作,直到他扑到另一个人怀里。


身着狩衣的青年弯腰将狐狸少年抱起,微微侧身的时候视线正对上了二宫的方向。

似乎有人在胸口压了一块巨石,二宫的心脏没由来地一阵钝痛。他看着那双根本没有映出自己身影的漆黑眼瞳,看着那人低下头对怀中的狐狸少年轻声说了什么,随后露出二宫记忆中从未被抹去的温柔笑容,如同秋日皓月一样,清澈明亮。


过去的相叶雅纪和过去的自己。

二宫终于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处,恐怕是因为自己的灵气因情绪波动太大,招来了梦貘,它不知躲在何处,于自己模糊的意识中重现了这样的过去。都说梦貘是吞噬噩梦的的存在,可对于二宫来说,它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好心办坏事。


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加糟糕的噩梦吗?


他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音容笑貌生动如昔,只要他愿意甚至上前几步他们的身影就能够重叠,只不过所谓的重叠只是单纯地在视觉上重叠。梦境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眼前的相叶雅纪是他能看见但是无法触摸的影子。

那边的狐狸少年还搂着阴阳师的脖子撒娇,琥珀色眼眸里看不见一丝愁绪,从里至外都是天真又满足的笑意。阴阳师一边好声好气地哄着,一边抱着狐狸少年向二宫此刻站定的位置走过来。


他每接近一步。二宫的呼吸便凝重一分。

应该要从这里出去,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二宫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但全身都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着,别说移动,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如同陷入沙海,举目四望都是茫茫黄沙,再怎么挣扎着要出去,最终也只有越陷越深。


相叶雅纪无限接近的那一刻,二宫几乎是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擦肩而过。

阴阳师头也不回地带着过去的二宫和也走向呐仍旧亮着灯光的小屋。

活在此刻的二宫独自站在这熟悉的庭院中,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那一盏指引归途的灯还亮着,他却已经一无所有。

耳边仿佛有清风拂过,二宫脱力一般蹲下身,将脸埋进手掌里。

他终于在这虚幻的梦境中痛哭出声,仿佛他还是昔日不经世事的小小少年那样肆无忌惮。

再没有哪个时候比这一刻更能让二宫清楚地认识到,他记得的阴阳师,已经彻底地留在了过去的自己身边。而现在的自己,孑然一身,什么也不是。



相叶雅纪是被二宫和也的抽泣给吓醒的。

虽然原本他也没睡得多熟。可睁开眼看到在梦中哭出声的那人,顿时像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每根神经都清醒到极限。他推了推二宫试图把他叫醒,但这点力道完全不起作用,相叶雅纪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这样的二宫和也,让相叶雅纪连再多用一分力弄醒他都不忍心,

他只能有些手忙脚乱地摸来纸巾擦去爬满那人脸颊的泪水,紧握着他露在被子外的手传递给他一点体温。其实相叶雅纪更想叫二宫和也的名字,可也仅仅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对待面前看起来异常脆弱的二宫,他甚至害怕自己连叫他的名字都会让二宫和也更受刺激,尽管无法确定此刻的二宫是否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他却连尝试一下的勇气也没有,心脏里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都被换成了苦涩的汁水,将慌乱和不知所措一并运输到身体的没一个细胞中。


你是不是在梦里见到了那个人。

让你喜欢到遍体鳞伤也还要责怪自己的那个人有多好我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跟现在的我一样,看着你难过成这个模样,连呼吸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呼吸。


感觉到被自己紧紧攥着的手颤了颤,相叶雅纪下意识地把那只手抓得更紧,就怕自己稍微松开一点,这样脆弱的二宫和也就从自己面前消失不见。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面容,直到那人细密的睫毛如同蝴蝶震翅微微抖动,琥珀色的眼眸也在这阵颤抖之后缓缓张开。


心跳和呼吸都快要一起停了。

被泪水洗濯过的琥珀色,在窗外透入的月光之下有着妖异的透明感,妖异到让相叶雅纪脑海里浮现出读过的民俗小说中专门蛊惑人心的九尾狐,然而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又被相叶雅纪匆忙地否定。


所有的九尾狐在传说中都没有好结局,因为它们生而为妖,有着接近神明的力量却总是输给自己内心炙热的情感。放着成仙之路不走却要选择漫长而坎坷的情道,最后终究敌不过时光与殊途,因为足够感人,所以这样的故事才从过去到现在一直被流传,到了今日依旧有旺盛的生命力,然而故事终究只是“别人的事”,故事中描述的悲欢离合,不身处其中,谁都无法真正去体会个中滋味。


他不知道二宫的未来会怎么样,但他只希望等待着二宫的是全世界最美好的结局。

因为二宫和也对相叶雅纪来说,就是值得这样美好的纯净存在。

他心里如此希望,却不明白面前人喜怒哀乐皆因过去的自己而起。


“ニノ,你还好吗?”


二宫透过视线朦胧的水雾看到相叶雅纪近在咫尺的面容,也许黑夜的影子下所见之物都会和白日有所差别,他竟然觉得现在看到的相叶雅纪,根本不是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人。尽管眉眼轮廓都毫无二致,然而眼眸中沉重到仿佛用大片泼墨手法描绘出的担忧和慌乱,是不属于相叶雅纪的。那么柔和又英挺的眉眼线条,应该无时无刻都浮现染着淡金色的笑意才对。


努力眨了眨眼睛,二宫试图抬起手抹掉挡在眼前的那层水汽,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被那人抓着,于是视线很自然地垂落下去,落在相叶雅纪的手上。被这么一盯,相叶雅纪才有了自己过于唐突的自觉,触电一样把手收回去,又像做错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相叶雅纪这辈子活到现在,都没这么底气不足过。

可能也是因为自小经历和体质都有点异于常人,所以相叶雅纪早早地就明白了很多事情,曾经那些轰轰烈烈催人泪下,有关爱情与恋慕的故事,无论是现实存在还是呈现于荧幕之上,落在他心中能够激起涟漪但一直掀不起惊涛骇浪,因为他预感到自己这辈子或许和这些无缘,所以总是以一个过客的态度旁观,并且有时候还会想,如果是自己,肯定不可能有这么做的勇气。


直到二宫和也突然渗透进他的世界。

不是闯入而是渗透,是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的世界里每一个分子都带上了他的味道那种,看似温柔其实丝毫不留余地地霸道入侵。

这个时候相叶雅纪才终于知道,以前做过的一切假设,全部都是废话。

之所以觉得自己不会有某种举动,只是因为还不够喜欢而已。


真正的喜欢,别名叫做万劫不复。


TBC


不要觉得我更得慢啊你们不觉得这篇特别难写吗呜呜呜(这是什么鬼理由

03 Nov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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