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看这里 ◇卷一  君携迷雾来  ◇卷二  若触镜中影  ◇卷三  不复长相思   ◇卷四 唯情不可言  ◇卷五 但见君如故  ◇卷六 不记旧相识   ◇卷七 往昔可堪忆 ◇卷八 若有入梦时  ◇卷九 离合总无常  ◇卷十 回首见昔时  ◇卷十一 花明复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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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会出现在正文的片段 ◇終の刻に

卷十二  谁解缘起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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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困扰了相叶雅纪好几天，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直接去把话说清楚。

然而他抱着这样的决心站在书店前，看着那已经再熟悉不过的门口时，又稍微犹豫了一下。

他想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姑且不论自己究竟要站在什么立场上对二宫问出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倘若结果不尽如人意，又该如何是好？

或许只是想要一个自己想听的答案而已。

可问题是，站在二宫和也的角度来说，他凭什么要给自己这种答案？或许和别人比起来，自己和二宫的关系确实要稍微亲近一些，不过也就到此为止。自己的心情因为他的事情起起伏伏，那也完全是自己的事情。要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二宫，为自己这样的心情给出解释，似乎有些过份。

但是还是很想去确认啊，确认一下，相叶雅纪，对二宫和也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看着面前玻璃门上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面容，又踌躇了会儿，最后还是将门推开。

风铃声清脆地响起，柔美的铃音，仿佛要洗涤一切烦忧。

“欢迎。”

和平常并无二致的温柔声音随着风铃声一道传入耳中，二宫和也抱着一本书从离相叶最近的一个书架后绕出来，他今天穿了淡黄色的短袖和休闲裤，简洁的款式和柔和的色彩，又衬得他好像小了好几岁，看清来客之后，二宫眯起眼一笑，灵动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就这么温和地注视着相叶，没有任何闪躲：“那天你回去以后就好几天都没来，我还以为……”

没想到会听到二宫这么说的相叶，因为惊讶而愣在原地，直到二宫转身走向柜台，方如梦初醒一般跟过去，在柜台前看着二宫和也放下书，翻出需要签名的簿子推过来后，相叶才说了今日进店以来的第一句话：“ニノ有考虑过我的事？”

“嗯，有的啊。”

“真的是我的事吗？”相叶雅纪看着因为自己这句话抬头看过来的二宫，有些紧张地舔舔嘴唇，“而不是透过我，去看见了别的什么？”

二宫的唇微微抿紧，方才还染着柔和神色的眼眸，此刻却突然像是被云雨遮蔽了的太阳，那些晶莹而纯粹的光芒渐渐消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湿漉漉的水润色泽，就在相叶雅纪以为二宫和也一定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听见那人的仿佛叹息般的声音：“原来相叶桑今天来，是跟我讨说法。”

他的语气里有着相叶雅纪所不能理解的动摇，但是他的神色又平静得根本不似刚刚才察觉自己的目的，反而像是一直就在等待着这个时候，这种几乎是一切归于沉寂的平静让相叶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二宫的情景，那时这个人轻声细语地对自己说话，周身却萦绕着来自千年之前朦胧烟雨一般的轻愁，而此刻那股轻愁好像变成了背光处疯狂生长的藤蔓，牢牢地缠住了面前的人。

“很抱歉，ニノ。”

相叶终究开始没能控制住自己，他轻轻地按住二宫和也压在名簿上的手，掌心接触到的部位有明显微微颤抖的感觉，不明显的战栗感让相叶的心也跟着发起抖，苦涩的疼惜感一瞬间充斥在胸口，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更紧密地贴着那人白皙且细腻的皮肤，再用力一些很可能都会按压出一片红痕，但相叶雅纪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看着二宫的眼睛，沉声说；”我不想让你困扰，可是我真的想听你说些什么。”

二宫连叹气都无力：“你想听我说什么？”

相叶雅纪咬咬唇：“只要是实话，什么都可以。”

二宫垂眼，望着按在自己手背上的，属于相叶雅纪的手。

修长干净的手指，看起来有些偏瘦，却知不知道蕴含了多少力量，他都数不清从小到大自己有多少次，这双手把自己抱起来，用比春风拂面更温柔的力度，抚摸过自己故意没有收起来的耳朵和尾巴；如果自己闯祸了，还会被拧耳朵，但那人从来不舍得弄疼自己，说是拧，也就象征性地用力抓一下，又会重新抱住自己。

说起来那个时候还很喜欢和他牵手，二宫清楚地记得，幼年的自己手还很小，整只手刚刚能够贴合他的掌心，所以每次那个人都会先蹲下身，对自己伸手，笑着说来小和，爪子搭过来。

而自己会被这样的调侃激得跳脚，说才不是爪子，边说边一巴掌拍在他掌心。

随后那些修长有力的手指就会温柔地蜷曲，将自己的手完全地包裹在一片温暖之中。

那个人总是能找出最能给自己安心感的牵手方式带着自己往前走，后来自己长大了，能与他十指相扣，指缝间全是那人的温度。

从来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伸出去的手会落空。

这么多年，从指缝间穿过的，也只有不问世事的清风，

而现在，那人的手离自己的手这么近，却还是未能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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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沉默良久，二宫再次出声时，声音里有着拼命压抑过的悲伤：“才会让相叶桑你不离开。”

相叶雅纪感受着自己手心下，对方的手紧握成拳的震动，原本细微的颤抖变成几乎僵硬的抵抗，一时间，空虚的慌乱感在身体里肆无忌惮地浮现出来，像是平静的湖面被突然掉落的无数石子激起无法停歇的涟漪，眼前的二宫低着头，他看不见那人的眼睛，可是他几乎能想象出那双眼眸被哀愁浸润的样子，那大约是一面一碰就碎的水镜，碎裂的波纹像是蛛网一样的蔓延，将原本的平静都弄得支离破碎。

那是什么样的答案，会让二宫直接得出自己知晓了就会离开的结论？相叶雅纪想象不出来，但这显然对二宫来说很沉重，和自己之前的纠结不在一个层次。

一想到这里，相叶雅纪就开始后悔了。

进门前自己虽然也考虑过种种可能性，但终究还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却没想到这个问题也会伤害对方，如果早知道会让二宫和也这么难过，自己肯定早掐死这种念头。

“ニノ你别这样，我不问了，你也别回答。”

“……”

“要说起来是我有点贪心，”相叶尽量放柔了声音，“因为和ニノ在一起的时候很愉快，所以才会希望自己特殊一点，可是ニノ每次都好像看着别人，就让我有点不甘心。”

希望你在我身边时只看着我，所以才会迫切想知道，我和你看着的那个人，差距在哪里。

“我不是为了伤害你才来问的。”

“笨蛋吗？都有被人当影子的意识了，还这么耐心地解释……“

二宫还是没有抬头，相叶心情混乱也听不出二宫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情绪，然而意思还是明白的，所以他循着本能问：“我和ニノ一直喜欢的人，是不是像？”

“很像，”几乎是一字一顿挤出来的回答，二宫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我甚至每天都在想，你总会完全变成那个人……”

“可是我不会，”没有让二宫继续说下去，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的相叶，有些急切地打断了他。

二宫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

相叶并没有见过二宫这样的神色，那张清秀的脸上全是他无法解读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愤怒，又仿佛透着求而不得的绝望，他听见二宫喑哑着嗓子，压抑地问着为什么？

“因为你提到他的时候，总是那么难过。”

相叶雅纪放在二宫手背上的手挪了挪，随后将二宫握成拳的手完全裹在掌心，看着二宫一瞬间有些松动的神色，他缓慢而切实地道：“可是我一点也不希望你难过。”

所以我大概不能如你期望的，变成你喜欢的那个人的模样，哪怕他世界第一好。

我只想用我的方式不让你难过，仅此而已。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