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Ax小狐狸N
◇同系列文 墨染樱 岚山叶 神泉雪 雾池泪 雨月蝶 春待归 极月风 古镜寂
◇并不会出现在正文的片段 ◇終の刻に
◇时间很后面的同系列千帆尽
部分设定参照遥远时空中。
感谢yaro老师的图！戳我看狐狸
看不懂是正常的我都不懂自己在写啥了。
01
添水敲击青石，一声脆响，似乎是呼应这响声，池边樱花树上飘落几片花瓣，打着旋落入水中。激开几圈浅浅涟漪的同时，清池里几尾锦鲤轻巧地摆着尾巴游开，有一条稍微胆大些的还游到花瓣下，推着花瓣游了会儿。
相叶雅纪坐在廊下，远远地望着这一方小天地，眉眼间蕴着平和温润的笑意。
他怀里搂着的穿黄色狩衣的少年——说是少年，其实就是那只幻化作人形的小狐狸——没有收起的尾巴软绵绵地耷拉着，尾巴上的毛蓬蓬松松，摸上去就像是抓了一手棉絮，支棱在脑袋上的小耳朵也不时抖动两下，总让人有他醒着的错觉。
但实际上他确实是在睡，还睡得很熟。
染着花香味的和风掠过，吹起少年柔软的发，只是那些发丝还没完全扬起，又被相叶手势温柔地抚平，之后干脆整个手掌就覆在少年小小的头颅上，有意无意地挡开那其实不算扰人的熏风。若是这时有人从远处看过来，定会觉得自己是不小心闯入了绘着桃源乡的画卷中。
冷不防有树叶簌簌晃动的声音传来，相叶看了一眼庭院角落那晃得不正常的树丛，眉眼间平和的笑意在刹那就转成了淡淡的无奈：“月下，怎么了？”
穿着白色和服的女子自树丛中款款现身，接近银色的眼眸和身上散发的幽幽花香，直接彰显了花妖的身份。她轻巧地沿着干燥的石子路飘来，在廊前站定，对相叶一礼，道：“阴阳寮那边传信来。”
“唔……”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相叶对着她轻轻点头，“晚些时候罢。”
月下又盈盈一礼，仍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相叶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淡去，抿了抿唇，又低头去看怀中的少年，丝毫不意外地对上一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睛。
“吵醒你了？抱歉喔ニノ……”
二宫晃晃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眨巴眨巴眼看相叶：“你又要出门了？”
或许是成长了的关系，他的声音和初来相叶家时相比已经有所改变，从软软糯糯的童音变成了清脆的少年音，也多了些不紧不慢的韵味，很淡定的样子，和最初刚受伤时总是怯生生，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变成个狐狸团子“蹭”地躲进相叶怀里完全不同，不过相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小狐狸正在逐渐长大为立派的妖怪，所以听到这句话后，他还是用了过去哄幼崽的口气：“嗯，不过只有很短的时间啦。”
二宫有些嫌弃地皱眉，一尾巴就扫到相叶脸上：“真让人不愉快，这种语气。”
默默把拍在自己脸上的尾巴挪开，相叶依旧笑得眉眼弯弯：“ニ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不去。”拒绝得斩钉截铁，二宫从相叶怀里蹦出来背对着他，“你早点回来就好。”
相叶伸手摸了摸二宫的耳朵，没有开口。
02
实际上，过去二宫是很愿意跟着相叶出去的，相叶自然也很开心二宫能陪在身边，但一个阴阳师身边跟着不是式神的妖怪，总会有管不住自己嘴的人说闲话。开始二宫并不知情，因为相叶雅纪一个字都不告诉他——他总是不舍得让二宫受一点点委屈——这件事二宫还是后来从庭院里那些花花草草的精怪口中听来的。听完后自然是气闷了好一阵子，之后就开始尝试着和相叶拉开点距离。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一招行不通。
因为相叶雅纪实在是一个太过温柔的人，自己刻意的疏远他或许有所察觉，但不追问缘由。只是更加用心地对自己好。二宫曾经以为相叶的不追问是不在意，可是在哪一年鸣神月，暴风雨肆虐的夜里，那人连提灯都不带，穿过长廊来到自己的房间，看见装着没有被惊雷吵醒，仍旧熟睡的自己时，颤抖着落在自己发上的手和刻在眼眸里的忧伤显而易见。
“是不是，已经长大到不需要我了？”
明明那天狂风骤雨敲击屋顶和窗扉的声响吵得刺耳，这句话却还是再清晰不过地钻进了二宫的耳朵，随后狠狠地刺进了心里。他尚不懂得形容弥散在胸口如同受了伤才会传来的痛楚究竟为何物，却明白了自己不想看见面前年轻的阴阳师难过。于是后半夜二宫变回了小狐狸，一溜烟跑到阴阳师的屋子里，也不顾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就往人家被褥里钻。被阴阳师一脸担心又自责地拎出来擦干烤火时，重新化作人形，认真地对他说“我果然还是很怕下暴雨的夏夜。”
这是那时的二宫能想到的最直接表达心情的句子。
听到这句话的阴阳师先是愣了愣，之后露出的笑容，二宫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忘记。
那是拥有着最洁净的灵魂之人才会拥有的笑吧。
那个百鬼夜行的夜里，自己也是看到了这样的笑，原本满心的戒备，突然就烟消云散。
是这个人说的话，一定都是真的，因为他的眼睛就是不会说谎的眼睛呀。
二宫如此相信。
03
“雅君？”
“嗯？”
“你不和我说我会早点回来？”
相叶垂下眼，看着小狐狸歪着脑袋看自己，想想，又摸摸他的头。
“在家好好等我。”
04
结果月上中天的时候，二宫终于知道相叶为什么没有和自己说那句话。
相叶还未进门时庭院中的精怪们就骚动起来，植物的精怪对血腥味最为敏感，所以看见庭院里这兵荒马乱的模样二宫就觉得不妙。
所幸相叶并不如他们想象的狼狈，只是狩衣上的绿竹全都被浸染成了更深的颜色，连柔和的面容之上也有一道过于明显的血痕。二宫对着那说长不长说深不深的痕迹看了好一会，气闷得不行，一爪子按上去，幽蓝色的妖力丝毫不收敛地从掌心出流泻而出，倒把相叶吓一跳，手忙脚乱地制止说ニノ别，这样容易伤到你自己。
接着就被二宫恶狠狠地一眼瞪得住口。
等到血痕完全褪去，二宫才收敛了妖力，嘟着嘴还是满不高兴地看相叶。后者见状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让你担心，而后张开双手试图抱着二宫安抚，二宫这回丝毫不客气，能化的尾巴全部抽出来，用力糊了相叶一脸一身，还抖掉了不少绒毛，根本就不让他靠近。
“ニノ你小时候，明明这个时候都会让我抱抱。”
“你也知道加个时间限定。”二宫抱着肩膀，一脸我很生气，“说，哪个混账妖怪把你伤成这样。”
“反正我没什么大碍。”相叶轻巧地把二宫的话岔过去，又冲二宫的方向伸开了手，二宫不情不愿地靠过去，被那人一把抓进怀里，“抱歉啦今天没有跟你说早点回来。”
二宫靠在相叶怀里，吸鼻子。
这个人从来不给自己没有把握的承诺和希望，他总说言灵是很神奇又很令人恐惧的存在，如果说出来不能兑现，约定就会变成枷锁。
——我总觉得，ニノ你应该是很自由的。
——所以我可以和你有约定，但是不能让你背负什么。
他记得这个人说这句话时的每一个细节，清凉寺的藤花出了名的好看，他在一片映着暖阳色彩的紫藤瀑布下转过身，狩衣上清浅的绿色与身后深深浅浅的紫互相映衬，栗色的发在日光下泛着迷离的光，看起来很是超凡脱俗，不过二宫不会用仙人之类的词来形容相叶，仙人什么的，无情又高高在上。
而自己的阴阳师，温柔又触手可及。
……永远不可能会变成别人的。
“这里还疼不疼？”
他趴着相叶的肩膀，看上面被咒印灼过的痕迹，诡异的血纹，蜿蜒出滴血成图的色泽。
相叶把衣服拉上去，又揉揉小狐狸的脸，笑着说不要紧，已经解过咒，过几天就能好。
他既然这么说，二宫也就不再开口，等相叶吹熄了灯，他依旧化作狐狸，很自觉地跳进他怀里，蓬松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咒印未消退的地方，像是试图轻柔地抚去它带来的痛楚。
05
次日相叶醒来，肩上的咒印已经淡去很多。
并非完全是解咒的功效，或许是自己睡着后小狐狸又擅自动用妖力了吧。
他俯下身，把被子盖好在蜷成一团的二宫身上，而后出门去阴阳寮。
相叶才出门，二宫就睁了眼。
确认相叶确实是去了阴阳寮之后，二宫也没有回相叶的宅邸，反而是跑去了大文字山。
他知道相叶昨天就是在这个地方受的伤，也知道相叶到底是被什么妖怪所伤。
那样的咒印，一般妖怪还真做不出来。
“唷，这不是二宫家的小狐狸嘛？”
青翠的树影中银发白衣的青年惬意地半躺着，笑眯眯地看着树下一身明黄色狩衣的少年。
二宫皱了皱眉头，这种略显轻佻的语气他并不是很喜欢，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要和这个妖怪长期打交道，何况再怎么说鵼也算是大文字山的一山之主，找他麻烦等于得罪一山头的妖怪，那是真的很烦。
“你离他远一点。”二宫仰头看着树上的青年，“下次再伤了他，跟你算账。”
“你要为了个阴阳师和我打架？”鵼似乎有些意外，“九尾狐不都是很懒得管事的么。”
琥珀色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幽蓝色的光，二宫冲着银发的青年凉凉一笑：“不巧，我活到现在，就这么一件事让我特别想管。”
鵼从树干上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狐狸，二宫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一扫懒散的神色，坚定无比。
风声似乎在刹那间变的凌厉。
06
夕阳余晖漫天，一日又即将过去。
添水敲打石板的声音依旧清脆，水池里的锦鲤也同样欢腾。
二宫坐在池边，抱着腿蜷着身，百无聊赖地用足尖去点水，系在纤细脚踝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发出清脆的铃音。水面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模糊了原本倒映在水面上清秀的面容。
待水面重新平静下来时，上头映出了另一个人的影。
“ニノ我回来了。”
二宫一动不动地看着池面，任由相叶从背后把自己抱个满怀，一下子温暖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怎么不说话？今天自己在宅邸里呆着很无聊吗？”
“雅君……”
注视着水面两个人的倒影许久，二宫慢慢开口：“我以后再长大，会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妖怪吧？”
“嗯？对呀，ニノ是九尾，肯定很厉害的。“相叶说着习惯地就想摸尾巴，却发现今天自己的小狐狸耳朵尾巴全部严严实实地收起来了， 只好作罢，“不过你现在还只有三条尾巴，还有好长时间吧。”
“九尾的力量，听说很可怕。”二宫咬着唇，“那个时候我就就非要回去不可了。”
太强大的力量，就意味着很容易失控。
失控的话，最先受伤的，又会是谁呢？
相叶一怔。
二宫背对着自己，他并不能看清楚二宫此刻的表情，但是从水面的倒影来看，他觉得怀里的小狐狸已经快要哭出来。那个瞬间他有些无措，好像是突然看到整个平安京的樱花在最美的时刻一起凋落。
“没关系唷，你留下来也不要紧，”下巴搁在二宫肩膀上，相叶放软了声音，好像怀中的二宫还是幼年那只怯生生的小狐狸一般：“不要怕自己的力量伤害到我，我努力变成和ニノ一样强就好了嘛。”
07
若与你有相同的力量，就可以并肩而行了罢？
岁岁年年，至天荒地老。
（清和呗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