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第二话  第三话  第四话  第五话  第六话  第七话  第八话 第九话 第十话 十一话 十二话 十三话 十四话　十五话 十六话 十七话

18

波多野卓巳愣了愣，好像根本没有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

龙静静看着波多野卓巳，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姿态像极了神乐龙平，但也仅仅就那么一瞬而已，随后他歪了歪头笑起来，笑容很甜，和他蜜色的眼眸一样像是渗入了甜丝丝的糖浆，他注视着不远处神情有些困惑，更多却是有些愧疚的男人，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在波多野卓巳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补充：“如果波多野医生你不能好好回答的话，不如把神乐还给我吧。”

他的声音无邪如同和班主任提问的小学生。

波多野卓巳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了龙笑容之下隐藏的尖锐敌意，一刹那好像又回到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还是樱花在整个东京盛放的季节，自己刚刚和神乐成为恋人，尽管不是从来没有过恋爱经历的小男生，可是面对着神乐时，却依旧保持着一种情窦初开般的手足无措，连发个约会的邀请都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在天气很好的周末，终于约到神乐一起去看樱花时，几乎兴奋到一晚上没能睡，早上赶到约定好的地方时，却看见神乐身边还有另一位，和恋人极其相似的面容，穿着浅灰色的羊毛衫，牛仔裤被水洗到褪色，白色球鞋看起来也穿了很久，他就这么从背后趴在神乐肩膀上缠着神乐说话，看见自己以后，打招呼时笑容甚至还有一点点青涩。

可他的眼睛却并没有传达出半点和友善有关的东西。

从那天起波多野卓巳就知道龙对自己有意见，最初时敌意明显得神乐都无奈，只是随着自己和神乐相处的时间进一步增加，龙的态度也逐渐缓和下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帮着波多野卓巳说话。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状况持续久了，所以波多野卓巳真的差点要忘记，龙内心存在的那份戒备，始终没有消失。

“这个问题的回答其实我们都知道，”波多野卓巳思索半晌后，还是用一种极为平缓的口吻回答了龙，说话时他的眼眸中仿佛有着黑色细小的漩涡，把所有情绪都席卷其中，以致于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但是，不管我现在怎么回答，你都不会满意对吧，龙？”

龙垂下眼，不过片刻，重新直视波多野卓巳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之前那种天真和甜蜜，似乎根本不曾在他身上出现过。他直勾勾地盯着波多野的眼睛：“你这不是还挺清楚嘛？其实我也根本不稀罕听你的回答。“

说完他站起来，把抱枕丢到另一边，仿佛很累似地伸了个懒腰：“我也知道从医生的角度来说，资历高一点的确实更高明，可是波多野医生，神乐真的需要这么高明的吗？”

“如果你要我从专业一点的角度给你解释，那么，他需要……”波多野卓巳这个时候已经直接把他的专业素养给找了回来，面对龙的态度已经换成了医生对病人家属的冷静，“他要治疗进程能配合他现在的工作，这一点，抱歉我无论如何做不到。”

“做不到？”

“嘛，作为医生应该听患者的意见并尊重患者的合理要求，”波多野卓巳抿了抿唇，“可是你看，他的合理要求，最后就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所以说，如果他是向我提他要更改治疗方案，就算合理我也一定会拒绝。”

“他知道你会拒绝……所以才去换医生的？“

“这不是肯定的么，神乐又不是龙你，什么时候有过想一出是一出的时候。”

龙皱了皱眉，实际上从刚才开始波多野卓巳每一句话中的无奈都很明显，自然他的解释是合理的，更换主治医生也是神乐自己的意思，作为医生，波多野和冈村都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无可挑剔，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如果要算责任，那还得是神乐龙平责任自负，怪不到外人，可是有一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

“波多野医生，你刚才的话，意思是你早就知道可能会变成这样？“

“嗯，我知道。”

“你既然有预料，为什么没有阻止他。”

波多野卓巳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神情里有些落寞的苦涩：“我说我不忍心，你信不信？”

TBC